第4章 伪装者4综景异的浮生

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将房间彻底浸透。

陈婧怡躺在冰冷的床上睡衣单薄寒意顺着地板丝丝缕缕地爬上来渗进骨头缝里。

窗外上海的夜并未沉睡远处偶尔传来巡夜哨兵的皮靴声、汽车引擎的闷响像这城市不规则的脉搏提醒着她身处何地。

“我会让所有人都爱上‘陈小姐’。

” 这句她自己说出的誓言在寂静中反复回响不再有清晨阁楼里的决绝只剩下冰冷的重量压在胸口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爱上？多么奢侈又虚伪的词。

在这魔窟里她要的不是爱是信任是麻痹是靠近目标的机会是在虚假的温存中完成致命的一击。

她翻了个身面朝窗户窗帘缝隙透进的光在天花板上投下一条微弱的光带。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张张面孔： 汪曼春带着占有欲的、看似亲昵实则掌控一切的眼神； 李副处长那油腻而贪婪的注视； 明台热烈鲁莽、几乎有些愚蠢的真诚； 明楼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瞬间冻结血液的眼睛； 还有明诚那个沉默的旁观者镜片后难以捉摸的目光…… 每一道目光都是一重考验每一次对话都是一场博弈。

她像在走钢丝脚下是万丈深渊必须精确计算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语调、甚至每一次呼吸的节奏。

喉咙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异物感和干涩。

那是特制药剂的作用抑制着男性特征也让她的声音变得沙哑柔媚。

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触碰着颈项那里的皮肤光滑但属于陈景异的、那个青年学生的喉结似乎仍在薄薄的皮肤下隐隐搏动像一个被强行压抑的秘密。

她闭上眼试图驱散这些杂念但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极度紧张让她无法入眠。

胃部传来隐约的绞痛这才想起自己几乎一天没有正经吃过东西。

在76号面对着那些人和食物她难以下咽。

挣扎着起身她摸索到厨房倒了一杯冷水。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压下了不适却让身体更冷了。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蜷缩起来。

孤独感如同潮水在这一刻汹涌袭来。

父母惨死的画面、训练营的严酷、上级交代任务时冰冷的语气……这些记忆碎片在黑暗中变得格外清晰。

她现在是谁？陈景异？还是陈婧怡？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一枚被投入死局的棋子？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细微的刺痛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不能软弱不能怀疑。

从接受任务的那一刻起陈景异就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必须是也只能是“陈婧怡”——76号那朵娇艳、慵懒、带着几分神秘和危险的罂粟花。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来。

回到卧室从那个隐蔽的抽屉里再次取出那枚银质尾戒。

冰凉的触感让她颤抖的手指渐渐平稳。

将戒指紧紧攥在掌心那细微的凸起字母是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的唯一绳索是她所有行动的意义所在。

“樱花计划……”她无声地念出这个代号。

必须拿到它不惜一切代价。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窗外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宁静。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即将到来。

陈婧怡重新躺回床上拉过被子盖住冰冷的身体。

她闭上眼不再试图对抗失眠而是开始像过电影一样在脑中反复演练明天可能遇到的情景、可能要说的话、可能要露出的表情。

疲惫最终战胜了紧绷的神经她在朦胧中睡去。

但即使在睡梦里她的眉头也微微蹙着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

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亮房间时陈婧怡已经醒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开始一丝不苟地描画“陈婧怡”的面具。

粉底掩盖了苍白胭脂晕染出娇媚眉笔勾勒出风情最后是那抹鲜艳欲滴的正红色口红如同战旗也如同封印。

镜中的女人眼神慵懒唇角带笑完美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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